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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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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3 章

邪觀音佝僂著腰,用近乎是以一種趴在地上的扭曲方式,後背坦蕩地暴露在眾人面前,好讓大家都看見那些不斷從金身上湧動的手臂,如同觸手一般地沖他們四人劈過來。

四十只手臂幾乎占滿了整個大殿,擠得眾人無處可逃。

聞潛註視著不斷朝他逼近的手臂,眼裏閃過一絲厭惡,撲面而來的腥風讓他又聞到了崖谷的那些妖獸的氣息,一股子腐爛又血腥的味道。

一手提著劍,一手在鋒銳的劍刃上一劃,白如雪霜的劍身一靠近鮮紅的血珠立馬興奮了起來,不斷地在空氣中震動。

聞潛喘了口氣,在那手臂沖過來的剎那舉劍,空氣驟然冷了好幾個度,肉眼可見的水珠從空氣中逐漸匯聚,漸漸形成一把冰刃勢不可擋地砍下了那條手臂。

聞潛並沒有收手,一個跳躍到旁邊一條巨臂之上,以一種爆發式的速度跳到邪觀音的後背,又砍下兩只。

單妙在一旁看得驚心動魄,想著世人都知道聞潛走的是無情劍道,卻忘記了這人是個極其純粹的水靈根。

像如今這樣從空氣中化水珠為冰刃的手段,怕這廝修為又精進了不少。

不過比他年長三歲罷了,也不知道二峰主帶他出去歷練的什麽玩意,竟然修為晉升如此飛速。

邪觀音被接連砍了三只手,顯然對聞潛有些忌憚,不斷地搖晃著身子想要把人甩下來,甚至將大部分的手臂挪向它的背上,企圖一舉擊殺了聞潛。

一旁的白如玉也令單妙震驚,只見他手指翻動不斷結印,“你是個法修?”白如玉還是一副淡然的微笑:“怎麽?很驚奇嗎?”

單妙吞了吞口水搖搖頭,那倒不是,只不過有些意外罷了。

千徑山與四大家修仙不同,真的是清一色劍修,你不煉丹煉毒就得練劍,根本沒有其他門派有的什麽法修符修之類的,導致單妙以為這世上沒有不修劍的。

白如玉笑了一聲,身下卻絲毫不留情,不斷浮現在空中的法印沖邪觀音砸下去,一只手臂直接碎成了渣,看起來比聞潛還要暴力。

還沒等單妙回過神,王鈺便沖觀音扔了個拂塵,白色長須立馬宛若游蛇般纏了上去,將觀音的幾只手臂纏的動彈不得,此時王鈺掏出一把古拙的桃木劍,幹脆狠辣地砍了那幾只手臂。

“是辟天邪。”單妙腦子裏忽然劃過一道聲音,想到聞潛曾和他說過這是道觀大能符蟬子的寶物,沒想到竟傳給了王鈺。

“聞道友小心!”白如玉一聲驚呼。

單妙擡頭便看到聞潛被十幾只臂追殺,以至於在背上無處躲藏,一個不小心竟被其中的一只手臂捏住要往嘴裏塞去。

他腦子一片白光,等反應過來手上便拿著兩把短柄鐮刀,幹脆利落地踩著沖他而來的手臂,一個飛躍便輕松砍下了捉住聞潛的那只手臂。

“單妙!”聞潛一個暴喝從地上爬起來看著他。

後者才意識到,白如玉和王鈺此時都驚詫地盯著他看,確切來說是他手上兩柄黑色的鐮刀。

全身都泛著肉眼可見的魔氣,甚至上面還有血氣翻湧,握在單妙手裏,襯得他那張漂亮的臉都兇悍異常。

單妙沖他們扯了扯嘴角:“等會再解釋。”

可能是已經被白王兩氏子發現,單妙像是徹底沒了顧忌,手上的兩把鐮刀不斷揮舞著割下一只只手臂,其餘三人也都反應過來,重新加入了戰場。

果然對付這種邪佛,鐮刀比明塵劍要好使得多,無論正邪,不分敵我,只要一出手便是幹凈利落的是一個人頭。

等幾人終於將那些手臂清理幹凈,單妙鐮刀揮舞一舉砍了邪觀音的頭之後,那座咧著大嘴的觀音像終於緩緩倒了下去。

“你手裏拿的是什麽?”

觀音像倒下之後,聞潛並沒有放下劍,反而一股子單妙要是解釋不清楚,就要清理門戶的架勢。

單妙無奈聳聳肩,將手上的兩把黑鐮刀舉在前面,讓他們好好看清楚。

“我師父曾斬落的一個厲魔,我瞧他這兩柄鐮刀樣的武器好玩,就偷偷留了下來,而且你們放心這鐮刀是認了主的,主死魂散,上面的魔氣只是看著嚇人,其實早就微乎其微。”

“不過是這刀身都是金剛隕打造的,鋒利無比,拿著割草也是好的。”

他說的神色坦蕩,沒有一絲一毫作假,:“你要是不喜歡我毀了就是。”

聞潛沒理他只是陰測測地盯著他,他千防萬防,生怕他和那狐貍的關系被人知道,卻沒想到這人竟然在王白兩位道友眼前拿出一把滿是魔氣的武器,這是生怕死的不夠快。

白如玉上下打量了這師兄弟二人,也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麽,出來打圓場道:“金剛隕確實難得,既然主人已經死了,單道友拿著也無妨,不必如此較真。”

聞潛看了白如玉一眼,他剛才都謀算著怎麽樣才能讓這兩位在這獵宴中出點意外,只要他們死了,就沒人會知道單妙手裏有魔物的事情。

“此事我會如實稟告五峰主。”聞潛冷淡道。

單妙聽完心裏竊喜,她師父指不定什麽時候回來,就算見他拿了魔物也不一定責怪,聞潛這是做戲給對面兩人看呢。

雖這麽想,單妙戲癮上來立馬纏著聞潛的胳膊,“師兄你就不能通融一下,我下次絕對不敢了(呸,老子下次還敢),你千萬不該告訴我師父,她一定會打斷我的腿,把我扔後山餵狼的。”

聞潛冷臉甩開他的胳膊,表面上五峰主是出了名的憎恨妖邪,她手下弟子碰了魔物肯定會被嚴厲處罰。

可暗地裏秦清要是看見她小徒弟喜歡這種東西,指不定多砍兩個,搜刮了他們的武器,擺到單妙面前任他挑選。

這人明顯是演戲給其他兩人看。

聞潛:“關我屁事。”

被甩開的單妙孤零零地站在原地,一副無措又可憐的樣子。

聞潛冷眼瞅他,暗罵單妙戲怎麽這麽多:“還不快點出來。”

邪觀音一死,門口的禁忌自然也就破了,四人都齊齊出來看著已經一片狼籍的大殿裏面。

皇宮內,柳媚三人悄然避過宮內禁衛,來到公主的宮殿。

月華朗照,院內的白海棠開的熱烈,重重花瓣看起來有幾分可愛,嗅著空氣中的海棠花香,柳媚施了個法將守在殿外的幾人弄暈後,便快步走進大殿。

“你想怎麽做?”劉必還是不放心,一把抓住柳媚的手臂悄聲問。

柳媚從芥子戒中掏出一個香囊似的物體。

“安神香?”

柳媚搖搖頭輕聲:“其實這是我一個師弟煉的攝魂香。”

劉必瞪眼:“雖然她現在是傻了但你也不攝魂吧?你知不知道這後果!”

柳媚急忙擺手:“不是,這攝魂效果微乎其微,對凡人沒什麽傷害,睡一覺就好。”

劉必狐疑地盯著柳舟:“她說的是真的嗎?我們修道者一舉一動皆是因緣,可不能平白無故搭上凡人性命。”

柳舟點點頭:“是真的。”

劉必這才松開柳媚的手,“等一會我們就問問她,那天觀音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?她又為何會懷孕?”

說著柳媚便將香囊掛在公主床邊,幾人躲在屏障之後,過了半柱香之後才慢慢走過去。

掀開簾子,柳媚差點尖叫出聲,被劉必一把捂住,眼睛也驚訝地看著福寧。

她身形嬌小,烏發全散在背後,臉色蒼白。

此時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二人,在這模糊的夜色中看起來如同從地底裏爬出來的女鬼。

“別緊張,她已經被被攝魂了,快問。”柳舟拍拍柳媚的後背安慰。

“福寧,你那日去觀音廟到底發生了什麽?”柳媚緊忙開口。

坐在床上的人下巴尖尖,睜著一雙大眼睛,茫然地看著柳媚緩緩張口,似乎沒反應過來:“觀…音廟…有…有花…很漂亮……觀…音廟…有花…很漂亮……”

劉必皺眉:“你為什麽懷孕?”

福寧:“情郎…是情郎…他…他回…來了…”

柳媚:“她這什麽意思?肚子裏的孩子是她情郎的?”

劉必白了她一眼:“怎麽可能,沒跟人上床哪來的孩子?”

柳媚聽的面紅耳赤喝道:“劉必你說話…你說話不能委婉點。”

劉必對柳媚那點矜持嗤之以鼻:“情郎是誰?”

福寧看了她一眼似乎不解,劉必又問了一遍:“情郎是誰?他從哪裏來?叫什麽?”

福寧:“千…千徑山…情郎…他從千徑山來的…”

柳舟皺眉:“她在撒謊?”

柳媚:“不可能,她怎麽可能抵擋得住攝魂香?”

柳舟摸著下巴思考:“可千徑山從不許未出師的弟子下山,尤其最近這幾年我從未聽說過有一個弟子能出山的。”

柳媚一拍額頭:“對哦!千徑山的弟子都是記錄成冊的,誰消失失蹤都有同伴上報,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下山,難道是冒充?畢竟我們千徑山名氣也很大!”

劉必幾乎要把眼翻歪:“別自戀了,說不定你們千徑山真有逃下山來騙人感情。”

柳媚十分自信地搖頭:“不會,我們千徑山被稱為什麽?天下第一劍修,你見過多少劍修能討到媳婦?甚至手段高明到能將一個公主耍的團團轉?”

劉必:“……娘的,這還真反駁不了。”

在修仙界,劍修真的窮,窮的能為一把劍砸鍋賣鐵,更何況他們不僅窮而且還鋼鐵筆直,把自己的劍看的比女人還重要,你想你夫君立下生死契約的不是你,而是一把劍的時候,就知道有多糟心。

“現下怎麽辦?攝魂香的時間快過了。”

柳舟突然問:“觀音廟看到的花長什麽樣子?”

他說的語速很快,就像是想到什麽似的。

“紫色…很漂亮…”

柳舟面色發白接著問:“是不是花開四瓣,上面泛著銀光?”

“對…四瓣…銀色的……”

柳媚驚奇:“表哥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?”

柳舟面色僵硬,他站在側面高處,一轉頭就能看到公主後腦勺的。

“是那朵花。”說著,柳舟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。

柳媚急忙大喊,剛想扶他卻發現自己腳下一軟也栽了過去,劉必還強撐著,看著面前的公主腦子有些反應過來盯著她:“你…你做了什麽…”

怦!

床上的公主眼神茫然地盯著已經暈在地上的三人,四周一片寂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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